民族乐团的低音

关于国乐团中的低音乐器问题, 向来是许多人争论的焦点. 作为一个乐团的演奏者,我认为使用大提琴有其问题.

我虽然是吹唢呐的, 但是也在国乐社拉过大提琴, 革胡, 琶琴, 拉阮等等. 从音色上来说, 这四种乐器是截然不同的. 构造, 材料, 品质都造成这些区别.

可是, 对于一般人来说, 可能就没有办法分辨得很清楚. 拿笛子做比方来说, 上海笛与苏州笛的音色, 不是学笛子的人分得出来吗?

所以, 革胡与大提琴是绝对不同的.

高市国也是用革胡的, 有两件事可以说说.

关迺忠先生移民去了加拿大, 不过前一阵子有来高市国客席指挥, 排练中就提到了採用革胡的原因. 他说由于中胡的音域不够低, 因此国乐团的弦乐, 在中音与低音之间, 有很大的空隙. 大提琴的音色, 有相当强的高次泛音, 革胡则是偏向中低音区的泛音. 所以, 当採用大提琴时, 低音会脱离整个乐团自成一格, 而中音的空隙仍然很大.

採用革胡, 音色的特点, 就正好弥补了这个空隙, 而且高次泛音较少, 不容易跑到乐团外面去. 所以, 採用革胡才有可能做到国乐团弦乐的整体丰满性. 这也是他带领香港中乐团以及高雄市实验国乐团时, 坚持使用革胡的原因.

第二件, 是前一阵子高市国请王甫建先生来客席指挥. 他是要求用大提琴与bass的.结果同样一首乐曲, 换了乐器以后, (给我的感觉是)反而效果变差了. 单就低音声部来说,音量可能稍大了些, 但是整个乐团合奏的整体性, 甚至于说是交响性, 我觉得降低了. 原因我认为是音色的关系.

所以我听艺专实验乐团演出, 也有这种感觉.

以上, 是针对音色上来说的, 革胡类的乐器, 有他不可替代的优点.

不过, 若是考虑到品质, 价格等的因素, 对于一般业馀乐团来说, 大提琴就是个比较划算的考虑. 特别是音量上面, 革胡必须经过相当程度的整理才能发出接近于大提琴的音量, 而这对于一般社团来说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以我的经验, 社团中的革胡, 音量多半不到正常应有音量的一半, 用起来自然不行了. 另外如杂音的问题也是一样. 至于下把位音量小的问题, 和乐器的品质有绝对的关系. 比较好的革胡, 至少在空弦以上的八度内, 音量的衰减不会太严重的, 可以用演奏方法来克服.

所以, 总结以上的个人意见, 我认为最好的办法, 是把革胡的品质提昇, 再来採用.

一般般社团, 考虑价格问题, 就可以用大提琴来代替.

至于演奏的手法, 从构造上来看, 充其量只能吸收一点点胡琴的滑音之类的手法, 而不可能真正採用完全传统胡琴的演奏方法. 这一点我个人以为是没有什麽关系的. 乐器本来就必须迁就现实, 低音的乐器也是向来就要用不同的方法来演奏, 这是科学, 与艺术无关.

由于环保意识的提昇, 胡琴类乐器, 特别是要用大张蛇皮的革胡(倍革胡), 有必要加速改良为人造皮膜才行. 如此也许可以降低价格, 提昇品质稳定性, 也才能普及.

以上为本人的意见, 相信反对的人一定很多. 其实只是角度的问题罢了.

文：孙沛元（1994/08 原文刊于B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