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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05

电影:尺八一声一世 观后感

1971年,东京都港区的一个音乐世家里,一名男婴呱呱坠地。


和哥哥不一样的的是,作为次子的他,无需承担起继承家业的重任,光这一点,就引来很多人的羡慕。也许是爸爸妈妈希望他可以做个健康快乐的普通人,就给他取名叫“康夫”。


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的夏威夷,美国人约翰忽然决定要学一门日本的乐器。冲着浪长大的约翰,是一个典型的极客;就连大学时候的专业选择,他都要选听起来最有逼格的专业。无忧无虑的他,被大学同学拖去上了一堂民族音乐学的“世界音乐”选修课;在这堂课上,约翰第一次听到了“Shakuhachi”这个单词。


这个单词指的是一件日本传统竖吹乐器,汉字写作“尺八”。尺八标准形制是一尺八寸,能发出风一样呼啸的声音。爱玩的他觉得这件乐器正中心灵,就毫不犹豫的开始学了起来。但是当时,鼎鼎大名的尺八演奏家都是黑眼睛黄皮肤,在自己身边找到的学习资料也很少很少。约翰看了自己的高鼻梁,疑惑的摇了摇头;却又对自己说,你不能认输。


没想到,这件事情,却为他开启了新一段的人生旅程。


 

20世纪80年代,刚毕业的商科大学生三塚幸彦坚持觉得自己有音乐天赋,放弃了他的专业投身进音乐演奏中,并尝试自己动手做属于自己的乐器。在一次演奏会中,结识了一个姑娘叫小野美穗子,两人意气投合,不约而同的想到组一个乐队。随后,他叫上了同样参加演奏会的好朋友以及那个姑娘组成了一个三人乐队,命名为远音。


执着于音乐的人总是能走到一起,三塚和小野最后组成了一个家庭,过上了琴瑟和鸣的生活。三个人很快发行了一张新专辑,在日本传统音乐界掀起了新的思潮。


但是,有人幸福,同样也有人正在经历生活的无情嘲弄。就因为康夫想成为一名带着个性的尺八演奏家,他此时和家人的关系已经僵硬到了极点。和三塚不同,作为民谣之家次子的他,如果想走自己的音乐道路,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有异常天赋又刻苦努力的约翰,仅仅在学习尺八几年后,就拿到了自己的“竹号”,正式成为职业演奏家“海山”。海山出了专辑,吹尺八的传统曲目,吹自己家乡的民谣,更吹自己喜欢的爵士,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海山已经是世界知名的尺八演奏家了。


当在中药世家长大的蔡鸿文偶然听到了海山的曲子,随即对尺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为了更好地了解尺八,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读音乐学的研究生。


霓虹灯闪耀下的日本,偶像团体之风方兴未艾。此时,一个福岛来的女孩子小凑美和也加入了偶像大军中。作为第一批女团成员专业能力过硬的她,马上就聚集了一大批粉丝。在她成为当红偶像之时,同样从小就被“按头”学习民谣(日本传统民歌,民乐)的弟弟小凑昭尚,顺理成章的考上了日本艺术最高学府——东京艺术大学,满怀信心的期待自己毕业后能够在音乐上有所建树。



有一位叫秋元康的经纪人,从美和所在的团体等团队中嗅出了商机。经过了5年酝酿,秋元推出了一个全新的偶像团体,取名叫AKB48。


 

新世纪的钟声已经敲响了很久,马上就要到了又一年樱花盛开的季节。


樱花盛开之时也是日本的毕业季,纷飞的花瓣像极了离别。当时日本经济很不景气,传统音乐更是被很多人认为已经过时。在这种经济状况下面临毕业的小凑昭尚,感到了痛苦和迷茫。


毕业后,他连房租都难以支付,只能和好友挤在狭窄的小屋中挨过一天又一天,就连饭都是吃的既便宜又难以下咽的东西。可是毕竟勒紧裤腰带也总有弹尽粮绝的一天,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跑到了街头卖唱。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组合,名字叫“ZAN”。这个组合的队长砂川,是一个很喜欢极限运动,尤其钟爱爬山的阳光男孩。但是,登山也极其危险。在2006年的一个平凡日子,砂川在征服又一座山峰时永远离开了这个有群山连绵的人间。


接到这个消息的小凑,痛哭失声。



八年前的夏天,一个女孩初二放假,和妈妈一起,第一次从小小的川南山区去到西安。


职员蔡鸿文在这时已经变成音乐家蔡鸿文,留起了长发。在过去的十年里,蔡鸿文潜心学习尺八的制作技巧,也拜访了他仰慕的海山。在拜师学艺好几年后,蔡鸿文把他精心制作的尺八拿给了海山请他试吹。海山看了看他制作的尺八,挑出了几个错误——有一处错误,是当时的蔡鸿文无法辨别出来的。对他说:“如果想要制作出一百分好的尺八,你的吹奏水平必须要达到一百分。”然后精心赠予他一只尺八。在海山的勉励下,蔡鸿文制作水平越发精进,名声传到了中国内地,有人邀请他去西安做讲座,带着普及尺八的初心,他欣然应允。


这个小女孩也参加了这一次讲座,她第一次见到了蔡鸿文,也是第一次见到尺八。她拿起了一只尺八试吹,却发现吹不响。蔡鸿文笑笑,对她说:“尺八真的很不容易”。从蔡鸿文的讲座中,这个女孩第一次了解到尺八的知识。




时间又过了两年,在一个音乐论坛上,那个小女孩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一首尺八曲——《宙》。之前她对尺八只是有过一定的了解,但是听了那首曲子之后,她突然想学一学尺八。


在那一年的秋天,日本制作了一部歌舞伎电影《阴阳师》,邀请佐藤康夫担任音乐总监。佐藤不负众望,制作出了优质的背景乐《夜明》。



从那一年开始,触屏手机在中国大规模普及,其中网易云音乐异军突起,在各类纸媒上大打广告,但是却收效甚微。网易CEO丁磊和高层决定,采用社交的方式,吸引更多人的注意。于是,凭借乐评这一功能,网易云音乐在后两年成为音乐APP下载增量的主流。


网易云音乐的发展,也带红了不少小众纯音乐,截至2017年,《夜明》评论已过万。



2016年,有个导演叫做聿馨。她偶尔听到一支尺八曲,喜欢传统文化的她大受触动。


她了解到,尺八的根在中国,后来传到了日本。但是,她并不求更多的人知道尺八的来源,她只求更多人能听到尺八的声音。


她决定拍一部属于尺八的纪录片。


为了拍出这一部纪录片,她不辞辛苦的一趟趟往返于中日之间。她认识了佐藤,认识了约翰,认识了小凑,认识了三塚和蔡鸿文……面对她“要拍一部尺八纪录片”的想法,这些人多半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他们知道,无论在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尺八都是一条难走的路。


但是,聿馨没想过要认输。她的努力和专业素养,最终感动了很多为尺八付出一生的人——其中包括小凑。经过十多年的磨砺,小凑成为了著名的演奏家。导演带着小凑去了长城。望着群山连绵,小凑忍不住想起了把山视为生命的队长。



小凑轻轻的拿起尺八,吹了一曲《晚霞》,这是队长生前最后参与的尺八曲。在夕阳的柔光下,小凑的眼神从未如此柔和而坚定,仿佛群山之间,多了那个十几年前未曾谋面的故人。



凡执着于自己所爱并把它当成事业的人,自律都是必需的职业素养。这对于尺八制作者来说,尤其如此。


“千亩竹林中,能做成尺八的竹子只有寥寥几棵,光是把它选出来,就成了棘手的难题。何况,伐竹以后,要等上三五年时间,没有耐心,就是最大的问题。”


三塚在自己的工作室,对导演静静的说。三十年过去了,三塚早已找到了自己的路,他的尺八也越来越被专业人士所认可,就连小凑的尺八,都是由三塚亲自调试。


如三塚一般自律的人毕竟是稀少,更多的人像那个小姑娘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她听到点映的消息时,她在成都,是一名普通的微信编辑。也许是看到了往日时光,她毫不犹豫的买了票。



点映完毕,她看到了导演——其实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心里有很多话,但还是没有对导演说。


她觉得,这部电影其实不是面向尺八爱好者,而是面向生活中每一个普通的努力的人。就像她最近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里写:“旅人的心里有温暖有沉重,忧伤和温暖彼此交融。”


这句话,对于小凑,对于三塚,对于海山……何尝不是呢?


他们经历了文化的隔阂,职业的迷茫,但是无一不选择了用温暖的方式来走完这一生。


就像尺八的音乐一样,忧伤温暖相辅相成。“尺八的声音仿佛祈祷”,佐藤这句话在电影里响起,背景音乐是京田诚一的《彤云》。这是她最喜欢的尺八曲子。突然间很多画面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决定写一篇文章,记录这些感动的人和事。


而她,就是我。




导演用一年的时间给电影上了龙标,5月底,电影就要在全国院线上映。


一尺八寸之间的坚持和守候,不仅感动了导演,感动了我,相信也会触动每一个观影者的心。无论生活多么不堪,人总是要有一份坚守,这份坚守虽然不容易,但是每当提起它,守候的人总会露出笑容。


聿馨的守候,就是把他们的生活记录下来,感动更多曾守候或者正在守候的人。这恐怕放到几年前,也是我,小凑,蔡鸿文,海山……所不敢想的。


谨以此文,向那些曾经感动过你我的尺八人致敬。


来源:音乐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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