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019
01

朱书贤再谈尺八古典本曲

 

文:朱书贤
尺八古典本曲从江户时代流传至今(或更早的鎌仓时代),乐器构造、演奏者的品味及时代氛围肯定改变了很多,我认为这种变化类似翻译的问题,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就算在严谨的传承文化中。

" 村上春树曾表示,翻译是有「赏味期限」的,一方面是说外国文学作品应该尽可能与原著国家同一时期翻译出版,另一方面是指旧版译作使用的语言会随语言变化而显得陈旧,那麽便过了它的「赏味期限」。

韦努蒂:「一个译本只是临时固定了作品的一种意义,而且,这种意义的固定(即翻译)是在不同的文化假设和解释选择的基础上形成的,并受到特定的社会形势和不同的历史时代的制约。」"

没录音技术时代的演奏我们无法得知,但在开始运用录音技术录后的音档裡可以发现,当时并不存在绝对音准的概念(或根本不在意,在意的是另一种价值),甚至相对音准都因人而异,没有统一的标准,演进到现代尺八调律符合现代音律时,这诠释的空间变得很大,也可以说是翻译的观点变多了。

普化宗尺八曲の音律
https://www.jstage.jst.go.jp/article/jasj/67/3/67_KJ00007063320/_pdf


有人主张技术是不能改变的,那是长久流传下来的东西,改了就失去传承上的意义,不过这麽一来在听觉感受上就有出入了。有人主张应该符合听觉的气氛,运用一些替代方式,重新诠释古代的风格,但技术被改变了。

举例子来说,早期律制吹 " ツレ" 有时我们会听到 " ツ(メリ) レ " ,当时指法是不遮掩第一孔,换用现在的尺八来吹,我们该遮掩第一孔让声音符合或是不遮掩第一孔让技术符合呢? 沉音强浮音弱是古代尺八的特性,而现代的尺八则是相反,当我们用现代尺八吹奏时,到底要顺著现代尺八的特性,让浮音变强,沉音变弱。又或者我们刻意违反常理的去製造浮音弱沉音强呢?


让活著的都活著吧!

更深入的想,这种争辩并无太大意义。

想想古代僧人拿尺八来做什麽? 敬神、礼佛、镇魂。如同远古时代,巫以仪式连结现实与非现实的世界,让人感受到神灵的存在,换成现代一点的说法,应该就是感动吧(动摇你的心,从牢固的现实脱开,去接受非现实的存在)!仪式非常重要,就如同艺术家创造的一件作品,如同一个现实与非现实的接环,如果没这东西存在就失去的通道。但固定的仪式重要吗?如果用了修改过的仪式或者不同的仪式,仍然可以适切的变成一个现实与非现实的接环,那仪式的存在就没有非得不变的道理。

"赫婿黎:他们决定只偏好「本质」的替代品,只爱象徵,却不去爱象徵的对象"。

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在意的是象徵的对象而不是象徵?

十多年的学习过程中,我经常对古人的想像力感到惊叹,他们用了某种音型去象徵湍急的瀑布俯衝撞击岩石,用某种音型去象徵鹤的飞翔,他们努力的去创造更多更多的象徵。当你更用心听时会发现,许多时后他们不是以他者的身分描写,他们就是瀑布,就是飞鸟(有次我惊觉那不是视觉姿态的模拟,而是鹤飞时身体运用肌肉产生力量的状态)。反观现代,似乎有种不断想把开放性的象徵变成说明或标志的倾向。

 

来源:周文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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