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价格来谈,一般工厂出品的箫都是工人大量制作,好一点的箫由所谓的名师挑选调音过而已,这样大量制作的箫的价值,这里不讨论。
其他人制箫的工法与我不同,所以就以我自己的制作工法来算:
从每年冬天的採竹开始,由于没有专门提供竹材的人,所以得必须上山走过一片片的竹林,我很清楚知道我要什么样的竹材,所以不想随便动刀开挖,常常一天下来找不到多少好竹材。所花的时间、人力、物力成本难以估量。对应日本分工精细的竹材业者,提供给尺八制管师的好竹材动辄数万日圆以上,越好的竹材越是高价。
再来是初步处裡与存放,我实验试过各式各样的竹材处裡,包含清水煮、药水煮、各是煮多久,高温高压碳化处裡,多少温度、处裡多久?用火烤,烤多少程度、进材料干燥炉,干燥次数、时间等,或是完全不处裡,存放位置不同等许多试验.....结果我得到的我想要的结果竟与我后来看到的一些尺八处理方式不谋而合,而这些处理的程序必须一支一支来,急不得,时间更是得要放个3~4年以上才够。这些一支支处理的过程与照顾的时间、人力、物力也是难以估量。
制作时,由于是每一支单独制作,依材料开孔设计、内径处裡、上漆、修磨等,往我想要的方向去制作,其中的制作工序都是耗时耗工,光是制作工时平均累积起来往往就超过四、五个工作天,甚至更久,加上个人技术Know-how调整,这样的过程,更是成品的重点关键。
不论名气、品牌、技术,以一般学生打工的平均时薪工资100元去概估,採竹成本跟处理与存放每一把算一天8小时,制作过程算四天,每天8小时,一共也要40小时,以这样的过程去完成一把箫,光是时间成本就要4000元,加上漆料等其他材料成本、技术成本、基本所需利润,少说也要6000元以上。这还是以打工的平均时薪工资100元去概估的。如果是以我所任职的公司的一般工程师外出施工一日八小时2500元的工资来计算,这样的一把箫的成本就变成12500元了。如果是成熟的资深工程师一日八小时3000元来算,成本就变成15000元了。
也许是我对自己有一定的要求,也或许是我的工具跟技术不够好,所以依照我的工法,还是要花这么多甚至更多的时间,没有办法减低工时成本,也造就了这样高成本的问题。
做的不好不计,光是这样做出来的箫成本已经这么高了,若是做出一把材料、制作兼具的好箫,它的价格更是只能由制作者与市场机制去定价了。所以,日本有一定制作水准的名家尺八20万、30万日币是很常见的,高档的名家制作的演奏管更有超过50万日币以上的。
所以,如果有人能够做出我心中各方面都满意的好箫,加个二成基本利润,卖个18000元台币,我都认为是很合理很便宜的,只可惜,包含我做的箫,我到现在还没看到能让我完全满意的。
箫的价值数量化后就是价格,但是有许多价值是没有办法去数量化的。
例如以纯个人手工制作来看,亲自上山取材更是比价购的竹材有意义上的价值。自己研究出的心得、经验比起到处问来的知识技术有价值。成熟的制作者的制作技术比还在学习的制作者的技术有价值。还有成熟制作者名气品牌的价值。为好朋友依照需求订制的箫,与一般制作的箫也有不同的价值。还有对我来说,我制作的每一把箫都有我的生命在里头,这也是我不想轻易出让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些许多价值都是没有办法去数量化的。
制箫是一门科学,将这些科学实现的能力就是技术,而发挥这些技术到极致就是一门艺术了。到了艺术的阶段,就有见仁见智、个人好恶等的问题,很多价值更是无法量化的。
所以,陆续写信向我求箫的朋友们,别怪我迟迟无法交货,因为我实在时间有限,等我换工作之后看会不会好一点。还有,不是我不想订出价格,而是订得高了怕对不起朋友,订得低了却对不起自己,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开什么价格给你们啊。
注:本文出自玄默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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